泡椒凤爪、宫保鸡丁、干锅花菜、田园小炒，摆在桌子中间的，则是满满一大盘新疆大盘鸡。天天吃套餐，早就吃厌了。难得发了点奖金，自然要好好消费一把。邓大傲嘴里吐出一块鸡骨头，心里也想着吃鸡。今天吃几只？四只？五只？
因为这几天表现出色，城管队每个人都领到了30虚拟币奖金。奖金刚发下来，晚上不用值班的几个兄弟便商量着要去好好玩一玩。这个年代，不时兴存款，大家都是钱到手就花。虚拟币刚出来的时候，和纸币还是1：1兑换的，后来纸币贬值快，虚拟币不贬值，还升值，慢慢的大家都改用虚拟币，纸币就给丢到历史的垃圾堆里去了。再后来，虚拟币有了有效期这个玩意儿。发到手的虚拟币，个个都有有效期，一个月两个月几年不等。交易给别人后，有效期会相应延长。到手的虚拟币要是不用，有效期一到，那就和吐在地上的口水一样，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啦。所以嘛，钱，还是早点花掉的好。反正老了还有国家养着，不是么？
酒足饭饱之后，邓大傲、李霜月、陈潇、赵阳四个人倒了几班地铁，来到暗香路。夜色中的C区，有一个地方灯红酒绿，往来喧哗，可以让往来诸君一夜看尽洛城花。这里不需要挂得高高的路灯，路边带橱窗的店铺提供的暧昧灯光便已经完全足够；蜿蜒的街道满路飘香，将无数条幽暗的小巷连接起来。男男女女在这里尽情挥洒他们身体里的汁液，直至精疲力尽。邓大傲他们今天，便也打算这么做。
拐进暗香街，邓大傲一伙人便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大饱眼福。街两边的橱窗再高，也关不住那无边肉欲。女的、男的、不男不女的肉体在红色、蓝色、紫色的灯光下婀娜起伏，摇曳生姿。飞吻四处飘舞，媚笑风骚入骨。橱窗里的人热切的眼神能叫人融化，路人的胯下也无比诚实地回应着。
不过邓大傲他们的第一站却不是这些沿街店铺。邓大傲带头，沿着暗香街多走几步，左拐进一条小巷。李霜月皱眉道：“又去女王宫？”
邓大傲扭头朝他斜了一眼：“怎么，你想去母狼窝？你明天还想不想上班了？再说，赵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这一家总归要见识见识。”
他伸手搂住赵阳：“赵阳，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啊哈哈？要说实话。”赵阳摸了摸脸，尴尬得说不出话。
大家哈哈大笑，陈潇道：“赵阳，待会儿进去了，跟着眼镜提示就行，放轻松，就是来玩玩。”
邓大傲道：“到时候你俩点一个，你到床上去教他，哈哈。”挂着粉红色的招牌的大楼已在眼前。邓大傲一马当先，四人鱼贯而入。
一只小乌龟在楼下迎客，他朝四位示意碰碰眼镜。进入大厅后，客人佩戴的眼镜便自动连上了女王宫的数据，轻触即可调用。女孩照片以投影的形式展现在各人面前，凌空虚点照片便可选人，还能查看照片主人的各种信息。邓大傲一边翻，一边问小乌龟：“最近有没有新人来？”小乌龟满脸堆笑：“有的有的，您往下翻，喏，这里。往下翻还有。”邓大傲皱着眉头，翻来覆去地看，拿不定主意。一旁的赵阳却已是早早选好，被小乌龟引入电梯：“房号应该已经显示在您眼镜上了，您看到了么？”赵阳点点头。“祝您玩得开心。”小乌龟站在电梯外，带着男人之间会意的微笑，俯身鞠躬。
电梯打开，赵阳犹犹豫豫走出电梯。眼镜显示右拐。他顺着眼镜的指示，慢慢往前走。脚下的地毯铺得极软，他仿佛走在云里。到了，眼镜提示。赵阳站在一扇门前，一道机械声响过，门缓缓打开。
房间里没人，赵阳不由得舒了口气。他把门关上，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他在房间绕了几圈，在床上躺下，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机械声再次响起，房门打开，一个俏丽的女孩走了进来。
赵阳突然知道自己刚进来的时候该干嘛了，他应该倒杯水喝的。因为他现在，口干，舌燥。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出完水，已是深夜。大家重新集合，修整再战。修整之地，自然是暗香街闻名遐迩的白调奶吧。
酒吧喝酒，奶吧自然喝奶。唔，你若以为是喝牛奶，那就未免太没见识了。要知道，如今这个时代，牛奶已经成了稀罕货，只有C级及以上的儿童套餐里面才能见到。大部分成年人，已经至少十多年没见过牛奶啦！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国家或许缺牛，但决不缺人，也决不缺女人，尤其是迫于生计的女人。一个女人，当她所有能用来赚钱的东西只剩下她自己身体的时候，接下来该怎么做，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若是不想这么做，那么这个时代也有略微折衷的办法，那就是卖自己的奶喽。
大部分人发泄完，都不免再来奶吧补上一补——白的射出去，白的喝进来。流失掉的，总要想办法补回来。白调奶吧在暗香街屹立数十年，闻名遐迩，自有其独到之处。
奶吧的玻璃门被人重重推开，四个年轻人横着走了进来。
站在门口的女侍者立刻笑着迎了上去：“老板几位？”
领头的那个年轻人，人高马大，正是邓大傲。他仰着头四下看看，又把女侍者从上看到下，目光最后停在女侍者大腿上：“四位。”
女侍者问道：“要个包厢么？”她见邓大傲点头，随即蜂腰轻扭，在前引路，“各位请随我来。”一伙人跟着走进去。奶吧里的每一束灯光都恰到好处，该亮的地方亮，不该亮的地方则一点光都照射不到。人们在黑暗的掩护下呼卢喝雉，推杯换盏，嘈杂声中夹杂着一阵阵的吃吃浪笑。一个女人声音娇媚如丝：“小弟，你别光吸那边呀，姐姐这边涨得慌，快帮帮姐姐。”
仙音入耳，赵阳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胯下竟又蠢蠢欲动。四人在包厢围桌坐定，各自从眼镜中调出菜单。女侍者问道：“四位是想要现榨的，自助的，还是熟的？”邓大傲一边凌空翻动菜单，一边对赵阳解释：“现榨的，就是当面挤的；熟的，就是挤好的给你端上来，但是你不知道那是啥时候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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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侍者察颜观色，笑着在一旁补充道：“熟的都经过巴氏消毒，部分商品提供者不希望自己被别人看见，希望各位老板能多多谅解。”
邓大傲继续道：“自助的嘛，”他朝着吃吃声传来的地方努努嘴，“喏，要靠你自己咯。”
女侍者看四人一时不吭声，便接着道：“各位如果把菜单翻到后面，本奶吧还提供各种酸奶，奶油蛋糕，冰淇淋，均是人乳制作，各位有兴趣的话不妨品尝一下。”
四人翻着菜单，心中各自取舍。李霜月拿手肘拱了拱赵阳：“你喝哪个？”赵阳红了红脸，但刚刚的经历让他胆气大增：“我想试试自助的，但是……”邓大傲大笑道：“但是什么？是不是发现自助的都不怎么漂亮？”
赵阳轻轻嗯了一声。李霜月道：“兄弟，你要是想试试，也不要不好意思。只不过我不想吸很多人吸过的乳房。”
赵阳心里暗道：刚才咱们玩的那些女的，奶子不知道被多少人舔过了，难道你刚才没舔？这话却没说出来，他听见自己问道：“那你们点什么？”
陈潇道：“我们一般都点现榨的。”
“为什么？”
陈潇道：“你想喝美女的奶还是丑女的奶？”
赵阳道：“当然是美女的奶。”
陈潇道：“那丑女若是想把自己的奶卖个好价钱，你说该怎么办？自然要另辟蹊径。你看这价格就能看出一点东西，现榨的最贵，自助次之，熟的最便宜。”
邓大傲笑着“呸”了一声：“你这家伙，无论什么都能讲出点门道来，我才不管呢，我只点贵的！赵阳，你要自助的还是现榨的？别害羞，一起嫖过的人关系最铁了！”
赵阳脸红了红，抬头看向女侍者。女侍者恍若未闻。他嗫嚅道：“那我也要现榨的好了。”
邓大傲道：“我刚看到一个，你们看，这个怎么样？”三个人都说好。陈潇道：“要不要再点一个人？”女侍者看了一眼，应道：“小冰刚来上班，奶水充足，今天还没挤过，应是够的。”
“好，那就先点小冰。”
女侍者悄悄退出。赵阳奇道：“这些女孩刚生完孩子就来卖奶，那她们的孩子吃什么呢？”邓大傲忍俊不禁：“什么，你以为她们是刚生完？哈哈。”陈潇道：“她们不需要生孩子。只要想卖奶，这些店便会提供一种药，或者说是激素，你按时服用，自然会产奶。”他顿了顿，朝赵阳挤挤眼睛，接着道：“据说有些男的吃了也能产奶呢。”邓大傲闻言大皱眉头：“先别说这些，倒胃口。”
门帘悄悄掀起，一个看着文文静静的女孩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赵阳心里暗暗比较，这女孩虽然不如刚才身下的女孩艳丽，但一举一动自有一份端庄静美，凭此一点，便将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比了下去。她朝四人点头示意，将托盘放于桌上后，便在一边轻轻坐下。托盘上摆着四个小杯子，一个分奶器，一个吸奶器。
女孩垂着头，缓缓将上衣撩起。赵阳看着她满头青丝掩映下的羊脂玉颈已是一片潮红，心跳不由得又快了几分。女孩左手揭开一边胸罩，一只小白兔便跳了出来。她右手急忙拿起吸奶器，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女孩顿时有些惊惶，她抬起头，正好迎上邓大傲恶狼一般的眼神：“不要用吸奶器，用手挤。你们店里怎么教你的？”
女孩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露在外面的小白兔也忘了掩。李霜月坏笑：“原来是个新手。”陈潇眨眨眼，道：“邓哥，别吓坏了她，奶水要变味的。你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最后一句却是对女孩说的。他把邓大傲拉回沙发。邓大傲不依不饶：“就你会做好人。喂，你是新来的么？你知不知道，现榨都是用手挤的？”
女孩抬头望着邓大傲，欲言又止，末了，她终于吐出一句话：“培……培训不是这么讲的啊。”话没讲完，眼圈已是红了。赵阳心里没来由一软，正想说几句话，站在门口的女侍者已经走了进来，将女孩衣衫拉下，笑着道：“各位老板，小冰刚来，不懂规矩，我和她交待几句，还请各位老板宽坐。”她连连鞠躬，将女孩掩在身后，一起退了出去。
少顷，女孩走了进来，眼角带着薄薄雾气，想是刚刚哭过。她重新坐下，将分奶器置于腿上，一言不发撩起上衣，俯下身子将乳房凑在分奶器壶口，右手用力挤压。邓大傲见状，恶狠狠道：“哎哎，你干嘛？怎么培训的？把分奶器放桌上挤！”
陈潇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却也没说话。
女孩垂着头，慢慢直起身子，将分奶器置于桌上，上半身凑过去，努力往里面挤乳汁。赵阳这下看得清楚了，女孩虽然努力挤压着，但白白的乳汁依然只是一滴一滴渗出来，慢慢落入分奶器。女孩鼻中微哼，潮红从脸上一路烧到胸口，长发垂荡在胸前，令人直欲分花拂柳，看个仔细。四个人一时不由得痴了，包厢里竟难得安静了那么几瞬。
终于挤了四小杯的份量，女孩将衣服放下，快手快脚斟满四杯后，急急退了出去。四人如大梦初醒，心里还有些意犹未尽。李霜月笑道：“今天还好有邓哥在，不然怎么能看到这些好玩的。”陈潇笑道：“这叫不虚此行。”邓大傲拿过一杯奶先喝了一口，咂咂嘴，道：“今天难得碰到一个雏儿。以前遇到的都是老油条，一边挤奶还一边跟你聊天，脸不红心不跳，妈的，这样的奶喝多了就没意思了，还是今天这个带劲。待会儿再喝一杯？”
三人一起点头。四人迅速下单。赵阳低头啜饮。杯子触手温润，奶里面还带着女孩的体温和一缕体香。赵阳不由得醉了。
门帘掀开，女孩重新走了进来。经历了刚刚那场摧折后，她的眼神清澈不少。她拿起桌上的分奶器就要开始挤，邓大傲挥挥手，制止了她，道：“不急，先来聊聊天。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在桌边缓缓坐下，道：“我叫小冰。”
邓大傲道：“我当然知道你叫小冰，我问的是你真名。”
女孩道：“您叫我小冰就行。”
邓大傲不以为意，又问道：“你住哪里？”
女孩瞄了邓大傲一眼，淡然道：“老板莫非是城管，问这些干嘛？”
四人相视一眼。邓大傲道：“聊聊天嘛，你就当我们是城管好了。”
女孩道：“各位大老板，我们做这种事的人，只希望能够隐姓埋名不为人知，大家萍水相逢就可以了。何必追问一个人的隐私呢？”
陈潇道：“行。我们只不过看你是新来的，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哎，你该不会还是个学生吧？”
女孩道：“不是。”
邓大傲接过话来，又问了几句。女孩回答得不卑不亢，宛如例行公事。邓大傲大感无趣，兴致荡然无存，挥手道：“你来挤吧。”
女孩站起，接过分奶器，神情淡然地开始挤压。陈潇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只感觉女孩变化太快，原先还是一副害羞娇弱的样子，不过数十分钟，再次见到的时候已经在周身布下一层硬壳，严严实实地把自己保护起来。成长得快一些也好，他暗想。
邓大傲却在心里不断回想着刚才的对话，越回味越恼怒。几年前追的一个女孩子，对他也是这般不冷不热。以前有个啥说法来着？舔狗？不不不，屌丝？也不对，差点意思。操，这两个词怎么能用来形容我？他妈的，都是C区的，你又高贵到哪里去了？后来那贱人和A区的一个人好上了，邓大傲气得天天锤墙。
邓大傲盯着眼前的女孩，只感觉这女孩和那个贱人的形象开始慢慢重合。这女的刚才的态度，和当年那贱人如出一辙。一个奶娘，她凭什么拿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老子来喝她的奶，那是看得起她。她居然敢看不起老子？！
想到这里，邓大傲不由得恶向胆边生，他猛地站起，狞笑道：“你这样挤太慢，老子来帮你。”禄山之爪猛地探出，伸向那团柔软如水的女子淑乳。
“啊！”伴随着女孩尖叫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邓大傲摸着右颊，脸上似笑非笑：“贱货，你敢打我！”桌子被猛地掀翻，分奶器跌落地面，打得粉碎。奶水四溅。邓大傲飞起一脚，重重踹在女孩肚子上。女孩被踹得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到帘外一张桌子边缘，骨头和肉发出一阵闷响。她一跤坐倒，剧痛随即传来，惨叫声噎在喉咙口，怎么都喊不出来，只能重重喘气。桌子翻倒，压在桌后一位顾客腿上。顾客将桌子移开，皱眉站起。他将身旁女孩扶起来，轻轻揉着她的背。
李霜月陈潇见势不对，赶紧把邓大傲拉住。赵阳已然呆了。邓大傲却没怎么挣扎，略略侧头：“放手，我自有分寸。”陈潇心里苦笑：原来你还知道世界上有分寸两个字。他双手松开，但已经做好了随时拦下他暴起伤人的准备。
邓大傲缓缓走出去，高大的身躯形成一股无形的威压，直扑女孩。女孩旁边的客人见势不对，赶忙站在两人中间：“你要做什么？我报警了。”
邓大傲轻蔑一笑。眼前的小胖子虽然长了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可惜却没什么眼力。他觉得捏死眼前这人如同捏死蚂蚁：“你报警？给谁报？老子是城管，警察是我兄弟，你呀，省点力气吧！”他伸出巨掌，拍拍小胖子的脸，“你放心，我不会动那女人的，这女人胸前那两块肉，摸起来像晒干的老丝瓜，我怎么会有兴趣？哈哈，我只是给她一个教训，叫她以后长点眼力，哈哈哈哈。”
小胖子脸色发白，脚下却纹丝不动。女孩喘着气，喉咙沙哑地问：“你是城管？你真是城管？你三天前中午是不是去了B区？”
邓大傲趾高气扬：“不错，你怎么知道？”
女孩却不说话了，她死死盯着邓大傲，不住喘气。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流下，她恍然未觉。她猛地跳起，恶狠狠扑向邓大傲：“你这恶鬼，你们把我爸打成脑震荡！我……我……”
女孩粉拳如雨，打在邓大傲胸口如挠痒。但她的话却让邓大傲四人变了脸色。李霜月首先叫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那天B区两堆人聚众闹事，双方互殴，我们只是去维持秩序。何况现场这么乱，你怎么知道你老爹是我们打的？”
陈潇听了，眉头紧锁。昨天的行动，上面的要求是封锁一切消息，A区C区D区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过这档子事。李霜月这个傻逼，说话鲁莽，这么一来，先是承认了三天前B区有人闹事，再承认了城管队出动，还承认了城管队打人。上面要是追查下来，自己一帮人准都没好果子吃。
女孩哭叫道：“那天我看见一个人，人高马大的，一棍子敲在我爸脑门上，现在想想，那人肯定是你！”她乱抓乱挠，趁邓大傲一个不注意，一把抓在他脸上，留下三道指甲印。
邓大傲当城管这么多年，在他警棍下哭嚎讨饶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因为带着头盔和面罩，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认出来。今天第一次遇上苦主，他不由得有点心虚。他想着这女孩没什么力气，被打几下，要是能让女孩消消气，那也无所谓，没想到冷不防被人家姑娘在脸上划了几道，那伤处火辣辣地疼，令他双眼一瞪，火冒三丈。陈潇见势不对，急忙挡在女孩前面，紧紧搂住邓大傲，在他耳边道：“我们还是走吧，去别家。”他朝小赵喊道：“小赵，来帮我。”赵阳和陈潇手上使劲，把邓大傲往门口拉。
“慢着，别的不说，你们打了人，难道就这么走了？你得送人家女孩子去医院看看。”那个眼睛大大的小胖子又站了出来，伸手就要去拉邓大傲。
李霜月此时也意识到得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再这么纠缠下去，大家就别想走了。他站在一侧，看见那小胖子冲过来，便猛地一推，嘴里不干不净道：“哥们，这女的长得又白又嫩，但你想上她，也用不着在她面前逞英雄，花上三四个虚拟币就够了……”小胖子猝不及防，一头栽进了墙边的沙发。
四人转身便走。靠近奶吧门口的时候，陈潇回头看了一眼，女孩伏在一个女侍者身上，双肩一耸一耸。他心头有些黯然，但依然紧走几步，跟了出去。
四人重新找了家酒吧坐下。甫一坐定，陈潇急忙道：“我们得找别的城管队的朋友来检查一下奶吧每个人的眼镜，该删的删，该警告的警告。要是有人传到网上了，还得麻烦网管的兄弟帮忙删掉。邓哥，你有认识的关系好的能帮忙么？”他看向邓大傲。
邓大傲满脸不耐烦：“还要麻烦别的城管队？找自家兄弟不行？”
陈潇道：“找自己队里的，去了要是再被那女的认出来，那更加不妙了。”
李霜月道：“那天大家都蒙着脸，那女的能认出几个？”
陈潇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邓哥，那天没有参加B区门口那场行动的城管小队里，有你的熟人么？”
邓大傲以手掩面，心思电转：队里的老人，看他长得壮，让他几分，刚入队的新人，看他资历老，喊他一声“邓哥”。可真要拿出来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自己难道还不知道么？他邓大傲自己，也只不过在自家一亩三分地里面装腔作势地闹腾，猴子称大王罢了。要是出了自家小队，哪个会鸟他？
邓大傲狂灌了几口啤酒，决定死撑：“不就是一点小小纠纷么，用得着喊人帮忙？这点小事很快就过去了。”他拍拍胸脯，给兄弟们打气，“出了事我负责！”
赵阳从邓大傲暴起伤人开始就一言不发，许是吓得呆了。此时终究忍不住道：“陈潇说得有道理，邓哥，你还是找人帮忙吧。”
邓大傲仰头灌酒，声音迷糊不清：“小赵，没事的，相信你邓哥。这事很快就过去了，哈哈，哈哈。”最后两声哈哈透过啤酒，从喉咙深处传出来，听起来却是有点发干。
陈潇看看李霜月，李霜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啤酒放在他面前，一口也没喝。赵阳的担心则是写在脸上。该说的都说了，就这样吧。陈潇暗自摇头。
出了这档子事，大家都没了兴致，喝完啤酒便各自回家。
回到家中，陈潇从传送带里拿出B套餐，随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眼镜传来震动，意味着有消息传来，不过他现在完全不想理睬。他站在窗前，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了几口。他将烟缓缓吐出，突然想起不久前的场景：四人快要走出奶吧大门的时候，邓大傲猛地加快了脚步，一马当先急急冲了出去。陈潇嗤笑一声，心头不由得泛出几丝鄙夷。
他决定再也不和邓大傲一起出去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