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高康？”高康感觉一下子有些蒙了，自己这个小小的人类大脑实在无法理解如此诡异的信息。

　　“简单来说，就像孕妇难产一样，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叫腹死胎中。”

　　眼见高康依旧还是一头雾水，王薇耐心解释道：“简言之，你可以把诞生宇宙的最开始那个点看作一个母亲，而这个母亲能孕育出很多个孩子，有些孩子能顺利出生，有些孩子则一出生就是死胎。”

　　“也就是说我们当时所在的宇宙就好比顺产儿，而有一些宇宙就像难产儿一样，生下来就是有问题的。”高康恍然大悟道。

　　“那么……”

　　像是看出高康所想，王薇补充道：“我知道你想问我最开始的这个妈到底是从哪里来。”

　　高康连连点头，这问题涉及到宇宙的本源，为无数人类贤人智者殚精竭虑终生所求之答案。

　　从高纬度生命口中知晓这个答案是高康初见王薇之时就迫切希望了解的事情之一。他先前苦恼不知如何开口，眼下却是个好时机。

　　王薇没有直接回答高康的问题，反而反问道：“高康你觉得这个世界最开始是什么样？或者说你认为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从无到有的吗？”

　　高康一下子有些蒙了，这种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困扰了人类千百年，思维停顿几秒后，他说：“按照逻辑来说，应该是从无到有的。”

　　王薇转过身去，指了指头顶兜帽上的标志，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标识的含义。”高康定睛望去，却见王薇兜帽顶上是一条衔尾蛇，乳白色的蛇身缠绕成一个无穷的符号。

　　“ouroboros，古希腊神话中的一种传说生物，被柏拉图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因为它的消化系统和排泄系统连结在一起，它是循环，无限的象征，它既是开始又是结束，宗教里认为它是过去，将来，现在三位一体的结合，佛教认为它是轮回转世，同时它也是中世纪炼金术协会的标志。”

　　高康话甫刚毕，王薇立马接话道：“你说的没错，所以疯子小说家在创建我们本位宇宙的混沌教派时才会给我们这支以衔尾蛇为标志。”

　　“你们这支，莫非还有其它混沌教派？”高康不明其意。

　　“当然不是，混沌教派只能有一个，但是事实上，我们本位时空里，最开始的混沌教派分为了三支，其中一支其实你前不久已经见识过了。”王薇看向高康时眉眼弯弯。

　　“我见过？你是说”，高康顿觉醍醐灌顶：“先前追杀我们的那群虫子星人。”

　　“他们可不是什么虫子星人，他们代号“螳螂”，是一种人工合成的生命体，它们的主要作用是用于钳制我，其实钳制我这个词并不准确，给我制造一点小麻烦差不多。”王薇纠正道。

　　高康想起当初大杀四方，犹如女武神降世的场景，还真不觉得王薇吹牛，那些螳螂确实无法钳制住她，如果当时不是自己和张芷晴拖了后腿，高康认为以眼前这个超级人形兵器的实力，解决掉那些小虫子大概不会超过一分钟。在高康心里，王薇已经从高等人形生命过渡为迷之物种，现为灭世神兵。

　　高康越看王薇越觉得那张喜气洋洋的脸上透露出的不是什么福气反而是一种实力深不可测的恐怖。

　　“螳螂背后的就是我们的另外一支，他们的标记是蝴蝶，我来考考你，你觉得为什么他们的标志是蝴蝶？”王薇的话打断了高康的顾虑，当他陷入思考时，宇宙人王薇给他带来的恐惧自然而然地减淡了数分。

　　眼瞧着高康回答不上来，王薇揭晓谜底：“你可知道蝴蝶效应？”

　　见高康点了点头，王薇继续说：“你们有一位人类学者是这么形容的，在亚马逊河流的一只蝴蝶拍动翅膀，数天后可能会在大西洋彼岸引起一场巨大的海啸，事物的发展规律是连续的，当一个小小的节点发生波动，后续就会引发连锁反应，继而演化出一场不可逆的巨大变革。人类认为混沌学就是基于此提出来的。”

　　见高康恍然大悟，王薇继续说道：“最后一支，他们的符号则比较特殊”，她一边说着，一边在空中指指画画，高康看见空中凭空出现一个等式“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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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你也清楚中间那个等于号来自于编程语句，你们的计算机在我们看来简直就是这个时空里最伟大的发明，合理使用它，你们将极有可能建立一个璀璨的文明。在计算机语言里，0和1代表二进制，从物理层面上来说，0是电路中的打开，1则是关闭。”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你们人类所创造的无论是电影，动漫还是游戏都是一个个虚拟的世界，对吧。但是你们所在的世界会不会跟它们一样其实也是虚拟的了？”

　　高康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你都说我是虚拟的了，我还能否定你这个观点吗？”

　　王薇继续说道：“整个宇宙的真实与虚拟其实是相对而又绝对的，当然有关相对与绝对这便是我们混沌教派的根本教义，你若是要想加入我们，这是你以后必须学会的。先说眼下，电脑创造的虚拟世界里0和1是成对出现，就像这世界因为截然不同的两种元素互相抵消又互相作用，所以才会维持一种动态的平衡，如黑与白，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这是混沌里面的秩序部分，如我所说混沌教义包含内容过于繁琐，所以未来你要学习的东西很多。”

　　看着高康拍着脑袋示意头疼，王薇又将话题转回方才：“1==0这标志的诞生大概是因为咱们的造物主本职是it从业者，这符号汇入了他的思考，同时也启迪了我们部分混沌学者发现了另外一条路。”

　　“另外一条路？”这话引起了高康高度兴趣。

　　“对，一条可能通往宇宙真理的路。”

　　王薇继续侃侃而谈：“在人类学者中，目前主流上有两种哲学学派，一种名为唯物主义，一种名为唯心主义，二者都是一元论，就意识是第一性还是物质是第一性在这个问题上千百年来人类依旧争论不休，唯物主义者认为意识是一种特殊的物质，而唯心主义者普遍认为物质才是意识的映射，同时还有一种二元论的观点认为世界本源既是意识的又是物质的。”

　　高康频频点头认可，对于世界本源的争执，人类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正是由于这种争执，才会推动人类社会持续往前进步。

　　王薇又开口说：“其实三者的观点都没问题，不过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罢了，当处于超高纬度的时空，或者位于超低维度的宇宙时，物质就会归化为意识，可是当当前纬度并非处于最高态或者最低态时，意识就表现其物质性。”

　　“所以这一切到底与你所说的你们发现的宇宙真理有什么关系？”高康表示还是不能明白。

　　“接下来才是关键”，王薇又说道：“意识就是物质，物质就是意识，宏观上来讲这没错，但具体到微观部分却与你们坚持二元论的学者观点有所出入，以我的认知水平尚且勉强明白，而你的认知水平却不易理解。”

　　眼见高康一副大姐你莫不是逗我的表情，王薇声音立马提高了几个分贝：“所以你需要经历，若是能加入我们混沌教派，或许有一天你能弄明，你目前只需要知道构成宇宙的那颗粒子从一开始就是存在的，用你的思维来看它一开始应该是处于意识态的，但是因为它的物质性所以它才能稳定存在，有点类似于你们所提出的因就是果，果就是因。”

　　涉及到因果论，果因论，高康更觉得一头雾水，傻傻搞不清。

　　他望向王薇，几乎是用祈求的眼光，那神情彷佛在说：“求你了，说点我听的懂的人话吧。”

　　“你们人类学者中有个叫做霍金的，他提出的宇宙大爆炸理论其实差不离，他认为宇宙最开始是由一个有着接近无穷能量的点开始爆发，生成粒子朝外辐射。事实上最开始这个点到底有没有能量我们却仍未可知，就最开始这个点我们称之为原点，它是否具有能量，三个分支之间也争论不休，1==0坚持认为原点是没有能量的，正是没有能量才更接近无的状态，而我们其余两支则对此持怀疑态度。说到这，想必你也明白我们为何同为一个教派却彼此不合了吧。”跟一个低维度生命交流，王薇觉得并非易事，至少从高康略显痛苦的脸上就能发现这一点。

　　“你们三支有点类似于数学观点里面的三角形最具稳定性，你们互相攻讦又引用对方观点，类似于维持一种竞争又合作的动态平衡。”高康缓缓开口道。

　　“高康，你能明白至此难能可贵，我想接下来的话，你大多能够理解了。”王薇虽然不露声色，但是眼光里却闪过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