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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日

星期日,我休息。

八点半,雪儿按时发了信息:“世界上所有的惊喜和好运,都是你累积的温柔和善良,瓒哥,早上好。”

“早上好,雪儿。”

“今天有什么节目,这么早就起床了?”

“还不知道呢,应该是准备在家休息一天了。”

我说:“我细想过房子的事,归根究底是我自己没有实力。离婚了以后,一切都不顺,收入不高,三餐也是勉强维继。那时想,反正也是一家一口,身如漂萍,街死街埋,路死路埋罢了。房租,食用,child support,每个月都没有剩的。到2020年,抽中了我现在住的这里,一个低收入的租房。每月一千多点的租。觉得比买房后地税还便宜。那就更没有买房的打算了。”

“那以后呢?”

我说:“如果我是一家一口,那我去哪里都没有所谓,几年后我儿子在哪里生活我就去那里。但如果有地方可以让我生根的话,我当然是想安居乐业啊。那么买房子就是必然的了。”

我又说:“现在一个人是很难买到一个房子的了。贷款额是年收入三倍。可以贷到的有限。”

“已经规划好未来的生活了。”跟着一个笑脸。

我这几天的确想了很多。如果真的可以,我搬去LA是没有问题的,现在这工作要换,再找不份差不多的也不是大问题。在LA稳定后再接父母过去也是可行的。

我说:“又有谁想一个人孤苦伶仃?”

“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也需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呀。”

“对,努力吧。”

“嗯嗯,我去睡个回笼觉。晚点睡醒再聊,反正今天应该也不会出去。”

“等你。”

十点五十分,她发过来:“瓒哥在干嘛呢?”

“我在听youtube上的人讲书。”

“今天不带孩子出去找好吃的吗?”

“我自己去。”

她问:“怎么不带上孩子?”

我解释:“我生活上正轨后,跟前妻协商了每人一个星期。本来这个星期儿子应该来我这里的。但是他不想来,可能是因为他妈那里舒服点吧。”

这事让我很不开心。

“哦哦,你前妻她们一家子也在SF?”

“在南SF。”

“小孩的抚养权应该在你这里吧?那他在哪读书呢?”

我说:“不在,法律上在前妻那里。在旧金山读书。开车的话,两个家都差不多远。”

“她出轨,小孩还判给她了,是你自己不想要吗?”

“当然不是不想要,离婚时没有打官司,是协议离婚的。打官司费不起那钱。当初没有争到孩子也是很多考虑。那时儿子才六七岁。第一,做妈妈照顾孩子会比爸爸好点吧。 第二,她当时说如果得不到孩子就会同归于尽,我被她唬到了。现在想来是上了这当。”我记得她当时的原话是揽住一齐死,如果是揽住我一齐死我倒没所谓,我也想她死,但是她是说揽住我儿子一齐死。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有人教她的,可以得到child support 和退税。“第三,我知道她为人,如果真得不儿子,她可能两个星期也不见儿子一次了。如果一个小孩成长时少了一方都不好。”

“你还有前妻照片吗?”

我继续自己的话:“我宁愿自己吃亏点算了。离婚之后,我还是每天接儿子上学的。每天都和他见面和聊天。不至于孩子的生活中没有了爸爸。我知换了是她绝对不会这样。”

我找了几分钟,找不到前妻的照片。刚离婚时,心情不好,我见到她的东西就心烦。呵呵,心情好了。“找不到照片了,太好了。”

她说:“离婚对于孩子来说会给他造成不小的阴影。”

“所以我父母怨了我几年,觉得是我不好,又觉得我不能忍。”

我又说:“现在对着儿子,我就像失恋一样。逼又逼不来。只是庆幸他小时候我教他还是够多,不至于不懂事。”

她说:“离婚后,孩子面临的多重问题,首先就是父母其中一方的离开,家庭生活水平的降低,其次应付父母的新配偶,跟继父或者继母甚至他们的孩子一起居住。不用给小孩造成太大的压力,现在的默默付出,以后他懂事了,会给予你一份惊喜已经意想不到的回报。”

我说:“刚开始时,我没有离开儿子太长时间,每天都见。因为有child support,他生活也没有降低。回报不回报倒没有所谓了,只希望他可以顺利成人就好。回报不回报倒没有所谓了,只希望他可以顺利成人就好。儿子也很懂事,他也觉得我应该离婚。”

我问她:“你当时离婚,很干脆吧?”

“是呀。我父母起初都不知道,离了之后才告诉他们的。”

“那父母们一定很心痛你了。”

“是的,他们也很后悔一直催我结婚。”

我说:“催结婚也是情理中的,只是遇不到良人。我就不明白,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就是那么难吗?”

“他也是费尽心思演了一出好戏,我也被套进去了。刚认识的时候表现得那么优秀,那么好,谁知道都是演的呢。”

我好奇:“他有多优秀?”

“算了,不说这些了。”

我说:“是啊,那些破事儿就留在过去好了。我早就把她拉黑了。”

我转换话题:“我这里下雨了,准备出去找吃的。”

在路上,她说:“哈哈,我才刚做早饭呢。”

“那可以少做一顿了。”

我问:“你是怎样看买房子的?”

“购房我觉得是一个重大的决策,首先就是要充分的考虑到个人的经济状况,其次就是看个人怎么规划未来的。然后还要考虑房子的地理位置,包括邻里环境和交通便利性,看是否符合自己的要求。”

其实我是想问她对未来有什么规划的。

她问我:“你平常有看新闻吗?”

“有,每天看。尤其是国内的。”

“你怎么看待俄罗斯跟乌克兰这件事?”

我有点错愕,很少女的会关心这档子事儿。

我说:“俄罗斯是吊着乌克兰的,无非想等美国进去罢了。”

“为什么这样说?”

“要赢早就赢了。普京要拖久一点,对他有好处。”

她说:“我昨天刷到这样一个视频,俄军已经造成十分严重的人员损失了,已经超过十万以上的死亡了。你不担心闹到最后发生核战争吗?”

这时我到了餐饮门口,拍了张照片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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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要相信任何宣传。你只单看地图就知道俄不会输。”

“前段时间经常看到这些俄乌战争的视频,老美还有人说乌克兰能打赢俄罗斯。”

我笑,回:“台湾还有人说能打赢大陆呢。”

我接就有点前面的说:“美国也不傻,想欧洲先入局。所以炸了北溪。想不德国忍住了。只要战争一天不结束,普京在国内就可以呼风唤雨。”

“还是你看的通透。”

听到这话,我有少少开心。

她问是什么餐饮。

我点了一个炒田螺,一个爆田鸡。

我说:“湘菜,听你说喜欢辣,特意来踩点。”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别等会辣的肠胃疼。”

“不要小看人了。”

她又说:“战争就是这样残酷,当初日本侵略中国的时候发生了多少起重大无人性事件。我讨厌日本那些发动战争的人,他们想扩大他们的疆土没错,但是他们的手段毫无人性可言。”

我附和:“对,我很讨厌那些发动战争的人”

这时炒田螺上来了,我拍了张照片发给她。

她一眼便认出来了:“田螺”两眼冒心的表情。

我说:“是哦,我好久没吃了。”

我又问:“你家乡也吃田螺?”

“当然吃呀,应该没有人不吃田螺吧?只是口味不同,做法不一样。”

“这碟是湿炒,微辣。”

她说:“我们那边烧烤摊买田螺的生意很好。我也挺喜欢那种感觉的。吃些烧烤,喝点冰啤酒。”

这时田鸡也上来了,我又拍了张照片发她。

“这是田鸡肉吧?”她又一眼认出了。

我说:“好眼力!你吃这个吗?”

“吃呀,铁板田鸡,这边没有的卖,回国必吃之一。吃完了,那块铁板的油还在滋滋响呢。”

我说:“我这里有哦,香香的。”

“很少有吧,应该是我没有找到吧,SF我也来过不少次,也没见过呀。哈哈,你是在馋我呀。”

“你来我就请你来这里。这家味道还可以哦。”

她说:“哈哈,一言为定。”

人生总是充满憧憬的。

我吃完午饭回到家已经是一点四十。

两点十五分时她告诉我在看电影。

我问:“什么电影?我看看找不找得到?”我也想一起看。

“肖申克的救赎”

“哦哦,stephen king。” Stephen King是我比较喜欢的剧作家。基本上他写的电影我都看过。但我不想太啰嗦,看上去很装逼似的,所以我没有说太多。“你看完再聊。”

三点十五分,她说:“不好看,不看了。”

“哈哈哈哈,你知道这电影评分很高吗?”当年是输给了《舒特拉的名单》。

“还是我比较有趣吧?”

“哈哈,是的。”

又这样闲聊着。

我问:“你要出去买菜吗?”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在我家安装摄像头了吧?”

我说:“我只是猜你昨天买的也该吃得差不多了。我也想装。如果我做得到就不用老问你要照片了。你这么谨慎,我连你住哪里都不知道。”

“我住在洛杉矶呀。哈哈,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说:“我指详细地址。”有了详细地址才可以在长周末过去找她。

“长滩,你来过吗?”

“没有,上次去LA只去了荷里活道。认识你之前,我只知道长滩是在new York的。”

她说:“下个月我到SF玩,到时候你方便带你一起回长滩玩几天。”

我的心跳得很急,我又硬了,说:“说了的话要算数哦。”

“哈哈,要不要拉个钩。”

“要要要要要”

她说:“我出门了。”

然后她就一直没有消息。

七点时,我问:“雪儿,吃过饭了吗?”

“吃了很久了。跟你说出去的时候就是去买菜,中间又没有去干什么。我看你没给我发消息,我还以为你在忙呢。”

“我在忙着想你。”

“在哪学的这些话?”

我说:“我是真的怕你在忙才忍住的。”

“哈哈,周末怎么会忙呢?而且忙的时候你也可以给我发消息呀,我看到了有时间就会回复你的。”

“嗯,吸取教训了。以后想发就发,想回就回。”

我又说:“你看,今晚还不是我先忍不住吗?”

“哈哈。”

我又问:“我一直都有点社恐,想问问你如何可以成为社牛?”

“我也社恐。”

“我才不信,做业务的人都很会社交的。”

“熟悉的还好,去出差在别人公司聚餐上去演讲的时候我身上都发抖呢。但是有一个方法挺好的,把他们都当做熟人,当做朋友,心里自己安慰自己,没事的,你可以做到的。”

我说:“你起码可以完成讲话。要我讲话就会一片空白,然后要讲的话就短了很多。”

“哈哈,那你比我严重一些。”

“你知道张雪峰吗?他说一定要脸皮厚。”

“我脸皮很薄呀,像现在可以跟你聊天,见面了,可能紧张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呢。”

我可能比你更紧张呢。

我说:“我现在只知道主动打招呼,就会在气势上压倒他。 所以我对所有supervisor 都是主动打招呼的。他们就不敢为难我了。你想想:在英文打招呼,我都是大声说how are you?他就逼住要回答good,how about you?感觉上就是我问他答,我才是老板,他回答我问题,起码气势上自我感觉良好。”

她发了一个和赞的表情。

我又说:“你明天对你上司试试。”

“上级不在公司,很少会来公司。”

“都没有上司了,还不是无人之下,十数人之上?无法无天喇。”

“太夸张了吧,我后台硬,杨叔是公司的大股东。”

我又问:“那你手下有多少兵?”

“23个人。”

我很意外,她是这么的成功,“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渺小。”

“以后我开家公司请你来做管理。”她安慰我。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又说:“我现在主要负责的就是业务,技术才是最重要的。我只是这家公司的内部技术顾问,不是业务老大。”

“虽然还是不明白你们公司是做什么业务,不过还是不要了解太多了,不合适。”

“主要就是做一些服务器升级已经一些数据存储。”

“这种业务,很多公司在做吧?”

“是呀。所以你看我工作的时候是不是挺闲的?”

“那很好嘛,有人陪我聊天。”

“你工作的时候怎么聊天?边开车边看手机吗?”

我说:“当然是安全,双手有空时才可以回复你,所以你见我在工作时也很少说话。”

“那就行,开车时一定不要玩手机。”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我说:“我明天请了假,父母有些事要办,我陪他们去。下午又约了牙医。”

“你牙齿不好?”

“是啊,有蛀牙。我每次见牙医都好有心理压力。特别怕他那钻的声。”

“拔掉,永绝后患。”

“我想着还要用几十年呢。”

我又说:“刚离婚时因为钱紧张,没有定期去牙医检查。只是自己尽力护理。后来好了点,就定期去,只发现牙外边好好的,里面却烂掉了,不处理不行。”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是真要命。拔掉换金牙,以后出门笑一下都要闪到别人眼睛。”

“哈哈哈”

我又说:“你今天没有怎么娱乐哦。”

“朋友少,有什么办法呢,每次周末杨叔杨婶都喊我去家里吃饭。”

“你的閨蜜们呢?”

“不在LA呢,LA就我跟杨叔在,其他没有亲人朋友了。”

“那你喜欢留在LA吗?”

“不喜欢又能怎么办,又不能离开。”

“叫杨叔来旧金山开分公司。”

“首先就是人员不够,其次现金流也没有这么多,钱这些都很简单,主要就是人员问题。”

我说:“那句是开玩笑的,LA和旧金山这么近,是没有必要的。如果要开,也只会去东岸开。”

“为什么呢?”

“辐射到的地方多一点。”

她突然说:“你身上肯定发生过什么意外,不然你成就应该会很高,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在隐瞒我?”

我开玩笑:“没有啊,我爸一米六,我妈一米五,我觉得有一米七已经很过分了。”

我又说:“我刚出来工作时不会做人,老以为自己老子天下最牛。不知不觉得罪人都不知道。”

“年少轻狂,这属于很正常的呀。”

我接着说:“所以在单位中都上不去。年轻时心急,又不会反省。就不停地换工作。其实毛病不改,到哪里都一样结果的。”

“现在改掉了也不晚,还来得及。”

“我是那种领导敬酒我也敢不喝的傻冒。”

“愣头青。”

那里已是八点半,她说:“好了,我准备去做瑜伽了。”

“好的,回头聊。”

我一直回想着年轻时的事。

我把我想的发给她:“领导对我的上级说:这小子不是混的,以后不用看了。我还心想,这么大一个领导,这么小气,也做不了什么大事。你说傻不傻。我从小就有一个错误的观点: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其实是很错的。如果领导不喜欢你,宁愿用三个人来换掉你也是正常的。我是看了一本书 叫《沧浪之水》才开窍的。只是有点迟了。这本书对我影响挺大的。”

“我还能有什么瞒你。灯知道罢了。我的心思你明白。”

雪儿十点才做完瑜伽,她说:“以后的事情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是你的永远不会走,不是你的,你永远留不住。”

她又说:“多事情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做。这样是一种不懂事的行为。小时候这样做,还有父母爷爷奶奶护着,像现在自己在社会上走动了,千万不要依着自己性子来。”

我问:“你是多大的时候明白这些道理的?”

“明白早就明白了,但是一直做不到。从创业失败之后开始的吧,如果不依着自己的性子,也不会造成那么大的损失了。”

我说:“你父母教得好。”

“父母教的只能说对这件事有印象,但从来不会听他们的,就属于那种左耳进右耳出。有很多优秀的人真的是能做到从小就听话。”

“小孩完全听大人话也不见得是好事。很多大人就是错的。就好像我觉得做好本职就行这种思想,就是我父母的。在他们身上是适用的,因为他们是最底层的工人。而在上层,就是错的。”

“但是至少大人的经验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有的父母本身只经历过这么多。但是这个也不是说在害我们,只是他们只知道这些,也只想着我们能做到他们那一步就很不错了。”

我说:“我当然明白。我也不怪他们。他们只能达到这个层次。”

我转换话题:“国内房地产下滑,对你爸多少有点影响吧?”

“我父亲不触碰房地产这方面。”

“但是买房的人少了,买家具也会少。”

她说:“你错了,买房子的人永远不会少,这是市场需求。人离不开房子的,就算知道买了划不来,但是也要去买,谁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呢?而且国内很现实,大城市里面你娶妻没有房子别人是不会嫁给你的。”

我说:“很意外你会这么关心时事。还担心会让你觉得闷。”

“不会呀,女人都喜欢八卦你不知道吗。零几年新疆不是也有暴乱过吗?还不是派武警过去一下子就镇压下去了。”

我说:“你说昆明机场事件?”

“我也不清楚哦,听我母亲说的,她告诉我那时候有一个亲戚就在那边。她们说那个时候买把菜刀都要详细登记用途。”

我说:“这个现在在YouTube 上还有哦。很恐怖,死了几十人。无差别杀人。”

“我觉得这个事情闹这么大,不可能只死几十个人吧?应该是被隐瞒了。”

我附和:“极有可能。不过他们也只是十几个人,用砍刀。伊斯兰教的人太偏激了。随时都准备死。”

她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我什么都是略懂。”

“行吧,那也挺厉害。”

我得意地说:“你说一下你拿手的事情,看一下我懂不懂。”

过了两分钟,她说:“你懂瑜伽?”

我无语:“直接投降。”

“哈哈哈,好了,今晚差不多了,十一点半了都。”

我说:“好的,晚安。”

我又说:“晚安,这是补上昨晚的。”

“嗯嗯,瓒哥晚安,做个好梦。”

“一定会。”